为了顺利完成公司一个几百万的项目，我已经连续出差了几个月。
项目即将结束，但差旅费却不再报销。
之前我利用回公司汇报工作的时间去找财务，但她态度坚决：
“报销必须在月末那一周。”
然而，一到月末，我就得去和客户开项目总结会，我根本不可能在公司。
所以我只能等到月底那周的初期赶回公司报销，再折腾着回去开项目会，结果住宿和餐饮超支了。
财务依然面无表情，反复强调一句话：只要老板签字，她就会给报销。
于是，我拿着报销单去找老板，向他解释：
“老板，100每天在北京的酒店肯定找不到啊。”
“你都没去尝试过，怎么知道你这个肯定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北京的如家酒店都要300块，我住的只是一家150的小旅馆，已经算是很便宜了，不相信你可以网上查。”
老板冷笑着拿出手机，开始操作，迅速找到几栋青年公寓，一晚上才50。
“你看，要不要我帮你预订？”
“那个是青年旅社，8个人共用一间！”
“那又怎样？别人能住，为什么你不能？”
“因为我要加班啊，8个人根本没法工作，还有，私人物品和公司电脑丢了怎么办？”
老板或许觉得我说得有理，但随后又开始寻找，竟然找到了通州和门头沟的如家酒店，确实只有100元。
“老板，虽然这两个地方算在北京，但到客户那边还得坐高铁。”
老板打开地图看了许久，最后说：“没问题，有公交车呀，早起就行了。”
我努力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。
“那20块的餐费也不够啊，北京一碗炸酱面都快20了。”
“小白，这一点我得说说你，如果你不出差，餐费是自己掏的吗？你出差了就不能自掏腰包吗？
无论出差与否你总得吃饭，我给20块其实还是一种福利，最起码每天拼好饭的钱是够的吧？”
我彻底无言以对，加上公司要求坐绿皮火车，出差三件套：坐绿皮车、住青旅、吃拼好饭。谁想走就走吧！看到老板那种无耻的模样，我明白这笔钱肯定是拿不回来了。
无所谓，按照财务的要求，住宿是100，餐费是 20，至少能报销 4 万多，先把这些钱拿到手，毕竟这时候我的吃饭问题都不解决了。
可我没想到，即使我愿意吃这个亏，财务还是不肯给我报销。
我回到我的位置，调整了一下报销金额，找到财务，把报销单再递上去。
“李会计，这样处理吧，你就按住宿 100，餐费 20 帮我报销。” 李梅接过我的报销单，看了一眼，又把它扔了回来：“报不了！”
“我已经同意按照公司的规定报销了，为什么还报不了？” 我有些急了。 “发票金额和报销金额不一致。”
“这没关系呀，发票金额高于实际支出，按照公司的规定给我报销就可以了，国家的发票管理办法也支持这种做法。”
“国家是可以，但老板不允许，老板要求金额必须一致。”
我立刻心中怒火中烧。“李会计，我快一年没进行过报销，自己还垫付了 5 万多，现在只想按公司的规定报销 4 万多，能不能认真帮我处理这个问题？”
“白经理，老板的要求就是这样，你必须有老板的签名，我随时可以报销。”
看着李会计毫无动摇的态度，我只好再次走进老板的办公室。“老板，财务说发票金额多了，需要您签字才能报销。”
老板看了报销单一眼，发现少了1 万多，便乐呵呵地对我说：“小白，你知道这么大的公司，规章制度是重要的，这次就当你花钱买个教训。
公司原则上不这样允许，但我会为你破例一次，记住了，下不为例。”说完，他便在报销单上签了字。
他心里少了1 万多，自然乐意签字。拿到老板的签字，我再次奔向财务部。刚把报销单递过去，会计又把它扔了出来：“报不了！”
听到这句，我的血压瞬间飙升，几乎要爆发。「又发生什么事了？」
「老板规定每个月的报销上限是5000，你得分成九个月才能报销，回去拆分一下再来。」
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，深吸了一口气：
「李会计，有什么问题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呢？」
「公司的财务制度就贴在墙上，你自己不看还想我怎么办？」
我抬头望去，果然墙上贴着一张通知，关键是没有人无缘无故跑到财务去查看通知。
此时我感觉自己快要爆发了，声音逐渐提高：
「报销金额是我替公司垫付的，是公司欠我的钱，而不是我的奖金或工资，我花了将近5 万，为什么要分成 9 个月还款？你给我付利息吗？」
结果会计依然回答我：「这是老板的规定，只要老板签字，我随时可以报销。」
又是老板？
看着会计的样子，我估计也无法说通了，于是我再次去找老板。
「老板，财务那边说公司有新规定，每个人的报销上限是每个月5000？」
「没错，的确如此。」
「我一直在外出差，没时间返回报销，攒了大半年的费用，按照公司差旅标准算，也有4 万多啊。」
老板抬头也不看我，淡淡说道：「那你就分开来，每个月报销一点吧。」
「问题是我每个月都在外出差，差旅费基本上也就5000，依照公司的规定，我的 4 万多根本无法报销？这是我替公司垫付的钱啊。」
老板听我这么一说，才渐渐抬起头来：「小白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，像我们这样的大公司，必须有制度来管理。你没有按时报销这是你的问题，而且我刚跟你说过，只能破例一次，下次不行，你怎么还是来？」
「老板，每个月末我都得在客户那开现场项目会，根本无法回来报销啊。」
「你看，小白，你总是这么绝对，你尝试过办法吗？为什么就认为不可能呢？」
「项目会是客户要求必须参加的，我确实不能回去啊。」「你可以先把发票填写完整，再寄给我。」
我心中暗骂，怎么我竟不知道公司新来的这些繁琐规定？
之前我曾寄过发票，会计却说我的发票贴得不规范，结果在办公室放了几个月。要是将这些话说出口，他肯定又会冷冷地问：「那你为什么不贴得规范呢？」
反正总是能找到借口。
我满腔怒火离开老板办公室，没办法，眼下只能报销5000 元，毕竟信用卡得还，生活得继续，差旅费都是我自己先垫付，现在一文不名。
终于，第四次递交的报销单被财务接过，李会计脸上还是那副严肃神情：「白经理，这次报销单没问题，你看似遵守了财务的规定啊？」
要不是急等着钱，我真想当场给他一巴掌，压抑着怒火问道：
「谢谢李会计，那报销款究竟何时能够到账？」
「快的话下个月工资发放时，一起转给你。」
现在正值月末，下个月工资要到中旬才能拿到，等于等着两个月才能拿到这笔钱，我瞬间感到无助，报销款本来就是我吃饭的保障，刚到账的工资又被信用卡扣走，现如今我真的连一毛钱都没有了。
「李会计，能不能提前支付一点？我真的没钱了。」
「白经理，报销流程就是这样，我们需要核对发票和做账，没法那么快。」
又是流程，我不明白这些规章制度究竟是为何设立，是专门来为难我们这些普通人的？
我决定保留余地：「李会计，那我能否预支这个月的工资？我确实是没钱吃饭了。」
果不其然，仍是一句：「只要老板签字，我就可以处理！」
「李会计，你能不能从我的角度考虑一下？我已经辛辛苦苦工作了半年，工资和我自己的积蓄都投入了差旅费里。」
李会计面无表情，机械地重复道：
「只要有老板的签字，我就能给你预支。」
我开始怀疑李会计是不是机器人，每次都是：只需老板签字，我就能…
无奈之下，我又找到了老板。
老板倒也没有拒绝：「小白呀，你应该明白，预支工资是有财务成本的，这些钱本来放银行还能产生利息，既然你现在资金紧张，需要预支工资来解决温饱，我自然不忍见你受苦，但这也要明确，亲兄弟明算账，这部分的利息损失你得承担。这样吧，我给你预支5000，按照 5% 计算利息，你实际能拿到 4750，剩下的 250 就算作利息了。」
合着这家伙意识到资金成本的重要性了？那么，你把我的报销款拖那么久，怎么不多给我点？
今天我算是真开了眼，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被牢牢掌控着，真的是在为别人辛苦工作，想到很快就要没钱吃饭了，我只能忍耐，压抑着良心说：「谢谢老板。」
「不用谢，努力工作，用实际行动回报公司吧！」
回报？等着吧，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的！
第二天刚到公司，北京的客户给我打电话：「今天是月底项目总结会，你怎么还没到？」
「抱歉，我们公司规定月末才能报销，我回来公司处理差旅费的，你要不联系我老板安排其他人来？」
客户一听愤怒了：
「报销？你是在开玩笑吗？你居然因为报销不来开项目会？你知道我们的项目快要验收了，大家都在加班，而你却去报销差旅费！」
「王总，别着急，我已经大半年没有报销了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，如果昨天不回来的话，今天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。」
王总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：「我现在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，看看报销到底重要还是项目重要！」
客户的二期项目预算可能高达千万，这位大金主，老板肯定不敢得罪。
果不其然，不到三分钟，老板就冲到我办公室愤怒地咆哮：「项目马上要验收了，你怎么还在公司？」
「老板，我也想去，但我没钱了。」
「不是刚给你预支了5000块吗？」
「预支的是4750块，但都还了信用卡，现在我身无分文，买不了车票，也无法住青旅，更买不起拼好饭。」
老板听完，愣在那儿，随即脸色一沉质问我：“你是不是已经不想拿提成和项目奖金了？”
我心里明白，他打算用提成和项目奖金吓唬我。
“老板，若我继续待在北京，项目能否完成还不确定，我自己肯定不行。
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，连去北京的车票都买不起，怎么还谈得上项目奖金呢？我可不能去借网贷啊。”
“为了公司，借一点钱又算什么大事。”
“老板，我要预支工资时，您给我打 95 折，我再去借网贷垫付差旅费，那样我工资不就变成 9 折了吗？”
老板见我态度坚决，临走前对我说：“去财务那里预支 5000 块，马上动身。”
“还要收 5% 的利息吗？如果收的话，那我觉得这样不划算。”
老板被我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：“不用了，这算是公司预支的差旅费。”
我迅速填好了借款申请，请老板签字，老板气冲冲地签完字：“小白，以后别这么做，工作最重要，别让这点钱影响项目进度。”
这点钱？真有你的，要不是你规定了这些奇葩的规则，我怎么可能选择坐绿皮车往返北京？
当然，我的首要目标是拿到钱，并不想与他闹得撕破脸，于是应了一声，立刻去找财务，财务很快就把钱转给我了。
拿到钱后，我哼着小曲儿回到办公室继续玩手机。
我可不想去北京吃顿拼好饭。
没过多久，老板路过看到我悠闲地坐在办公室，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：“白经理，你怎么还待在办公室？今天下午就要参加客户的项目会议！”
“老板，这 5000 块顶多只够我还信用卡，偿还后我还是没有钱买票。”
老板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：“你这是故意的吗？”
“公司规定只有月底报销，我确实没法回来了。您预支的 5000 块差旅费一到我账户，就被信用卡欠费自动扣了，我也很无奈啊。”
我话还没说完，老板的电话响了，一听就是客户王总的电话，我能听到他对老板怒斥，并要求我今天必须出现在项目会上。
我听得清清楚楚，王总对老板喊道：“二期项目你还想要继续吗？”
挂完电话后，老板咬牙问我：“你信用卡还清了吗？”
“还欠 5000 多呢。”
“这样吧，你赶紧去财务那边预支 1 万块，买中午的机票去北京！”
他刚说完，转身又说道：“算了，我让我助理帮你订机票，你还是去预支钱吧。”看得出来，老板的确是急了。
之前出差的时候都是坐绿皮火车，高铁都不让搭，现在竟然是当天的飞机票。
我刚才查了一下，只有全价票，价格超过2000，想必老板心里为这笔花费很不痛快。
我去找会计，拿着老板签字的单子又申请预支1万块，李会计那表情简直不可思议：“白经理，你真是厉害，短短两天就从公司转移了两万块？”
“李会计，话要说准确，我所该得的还没拿到，怎么能算转移？其实按理说，公司昨天就该给我5万，这样算下来我反而是吃亏的。”
拿到款项后，助理已经将机票预订好了，由于时间紧迫，老板让他的司机把我送往机场，我也体验了一下老板的待遇。
虽然和老板有这样的关系，估计在公司也撑不过去了，老板捏着鼻子给我批钱，无非是考虑我完成当前项目的验收，同时顺便帮忙搞定二期项目。
项目验收完成后我必然会被请走，5%的项目提成合计也有20万，再加上3万多的报销，这些钱如果想要回来，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。好在我还有后招。
没过多久，一期项目顺利验收，我终于摆脱了以往坐绿皮火车去北京只为拼餐的窘境。
王总那边响应积极，资金结算迅速到账，400万的项目款项已经打入公司账户。
老板开始了卸磨杀驴的行动，二期项目交给了另一个项目经理张静负责，连个新的项目也没给我，彻底将我架空。
看来老板正在谋划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地让我的离职变得水到渠成。
作为一只驴，我自然不愿意坐等。我看着月底的工资单，发现没有奖金和提成，我便找到了李会计：“李会计，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出错了？老板说的20万提成为何没有到账？”
李会计依旧是老样子：“白经理，要是有提成，老板会告诉我的，老板没说，那就是没有！”
“怎么会呢？老板明明答应过的。”
“那是他对你说的，又没给我说，你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，我还忙着呢，有什么事去找老板，只要他签字，我立即就给你发。”
我觉得李会计简直可以被AI替代，反正她也就一句话：只要老板签字，我立马办！
我正准备走出门，李会计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对了，老板说你的报销款暂时停了，你也别问我为什么不发钱。”
提成和奖金没给我在意料之中，可报销款也冻结了？
好吧，看样子老板准备得很周全，我也想和他好好聊聊，看看这次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。
“老板，李会计说我的项目提成您这边没有批？”
“是的，我让她这样说的。”
项目验收完毕，老板不再需要对我有所顾忌，言辞变得直接。
“可是我们之前明说是要给我20万提成的啊。”
“本来是准备给的，但是根据项目的核算，产生的收益为零，而且在项目的重要节点你并未在场导致验收延迟，综合考虑，因此这笔提成被取消了。”
没有盈利？难道李会计不是老板的傀儡吗？只要一声令下，她就能给你算出亏损400万的账来。
「可是，我们的提成是基于项目的总金额，而不是利润。至于我没在现场，那是因为我得回去处理报销，这并不是我的错。而且，就算没有提成，难道项目奖也不应该有吗？」
「你的意思是说公司亏损还要给你奖金？世间哪有这种理？我已经决定了，不仅你，所有项目组的成员都没有奖金，讨论到此为止！」
果然没出我所料，若是我继续争辩，老板下句必定是：「能干就干，不能干就滚蛋！」
在要钱之前可不能撕破脸，我赶紧换个话题：「那我的报销呢？还有两万多的报销款李会计也说停了。」
「是的，也是我要求停止的，因为这项目并未盈利，我让李会计审查一下你之前的报销凭据，看看你是否报销了不该报销的费用。等审核完如无问题，自然会赔付给你的。」
差点我就想向他吐槽我可不信他的鬼话，但时机未到，我得忍耐。
「好吧，老板，那我就静待李会计审核结束再说。」
老板有些诧异地看着我，或许他以为我会愤怒，然后引发争吵，拍屁股走人，毕竟他刚才每句话基本都是为了激怒我。
我与他不共戴天的是仇，人和钱之间可不是仇，谁会在一拍两散时向谁要钱呢？
不等他再说话，我便走出了老板办公室，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域继续消磨时间，反正留在这也没几天，拿到钱后就算他不赶我走，我自己也会辞职。
张静从北京回来。
不知是住青年旅社不舒适还是坐绿皮火车不适应，她的脸色显得蜡黄。
当她刚踏入老板的办公室，就听见老板在大声咆哮：
「一期已全部拿下，并且做得相当出色，二期却为何不给我们？王总之前不是答应过的吗？」
我透过办公室的门看见张静沉默着站着。
「你再去北京，找到王总，这个项目必须得拿下。」
「老板，我已经堵了王总好几次，他根本不理我。」
「你先出去！」
我见张静一脸愁苦地走了出来，老板则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，估计是要问王总的情况。
可惜王总似乎并没有接听他的电话，几次拨打后，气得老板直接将手机扔在桌上。
我观察着老板在办公室里焦虑地走来走去，等了一段时间后，他叫我进去了。
一进门，他便问：「你知道王总那边是什么意思吗？为什么二期不给我们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之前明明一直说得好，称只要一期顺利通过验收，二期肯定会给我们的。」
老板在听到我这一番话时，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：「他真的如你所说？」
我点头回应：「是的，他在我们共进晚餐时提到过，甚至在与你通话时也提及了这个事。」
老板的脸色立刻变得好了起来：「没错，我想起来了，小白，你也知道今年公司运营不善，如果这个项目无法成行，明年大家可就得憋着了。」
我微微颔首：「老板，这个项目是由张静负责的，我实在不好插手。」
我说完就打算离开，但老板急忙拦住我：「张静已经去找过王总，人家连面都不想见，看来这个项目还得由你来攻克。
如果你能争取到二期项目，我会把提成提高到10%！」
听到这诱人的提议，我心中一紧，这个饼画得可真好，依照一期的运作，等李会算完项目的亏损后，我不仅不能拿到提成，甚至可能得倒贴进去。
「老板，提成比例的事我觉得尚早，拿下项目才是重点，我会试试水，毕竟我们一期的结果是相当不错的。」
话音未落，老板便信心满满地回应我：「放心吧，小白，公司不会亏待你的，任何要求尽管提！」
我略一沉吟，开口说道：「那我倒是有个小请求，不知道能不能把 20 万的提成和报销的 3 万先给我？」
老板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：「你是来要提成的吗？」
我连忙解释：「不，老板，等我把话说完，其实我不是现在就要，只要到项目接近完成时再给我就好。」
看到我不想拐弯抹角，老板也干脆了：「好，如果拿下项目，我立刻给你 23 万！」
老板算得很清楚，二期项目的预算上千万，拿提成我可以获得几十万，而他只需支付给我 20 多万，算来算去对他来说可谓划算。
然而，贪婪越是滋长，越容易被人利用。一周后，我带着客户的合作意向书回到公司，老板看到后显得有些疑惑：「怎么是一个意向书？合同呢？」
我冷笑一声：「老板，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再打哑谜了吧？如果合同已经签了，我的提成还有得拿吗？」
老板微微一笑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尴尬，若再继续遮掩，恐怕真把我当成傻瓜了。不如敞开来谈，毕竟这就只是单纯的交易而已。
「既然你已经说得这么直接，那我们就明说吧，我给了你提成，如果你拿了钱就跑路了怎么办？」
「你已经有了合作意向书，如果我不见了，你可以让张静继续跟进，这个项目肯定能够完成。」
老板稍显犹豫，接着问道：
「你不会是伪造了一份意向书来骗我吧？」
「你看看意向书的最后一页，王总的签名和客户的公章都在呢。如果有问题，你打个电话给王总确认一下就行了。」
老板立刻翻到最后一页，果然看见了王总的签字和那个鲜红的公章，合同金额更是高达1500万，远超之前预估的1000万。
我注意到老板的犹豫似乎在减少，显然这个大单吸引了他的注意，但他仍旧担心一旦把钱给了我，后续的单子却拿不到，需要我来推动。
「你想想，熟悉的方式总比陌生的好，从王总的角度考虑，一期的项目我们做得非常出色，技术团队也是相当给力，而且售后服务也在我们手中。
如果贸然更换供应商，假如项目实施不顺利，他要怎么向董事会解释？
更何况，新团队需要时间磨合，而进度要求又高，若一期和二期各找不同的团队，成本也会增加。如果你是王总，你会如何选择？」
我这一番话最终说服了老板，他笑得合不拢嘴：「你的确说得很有道理，我会去跟王总确认一下，然后就把钱转给你。」
说完这些话，我立即拨通了王总的电话，这次电话迅速被接起。在一番寒暄之后，确认了意向书的真实性，老板就叫来了李会计，让她立刻把我的提成和报销款转给我。
接着，他问我：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王总签合同？”
我答道：“钱到账后我就去北京！”一个小时后，我收到了转账通知。看到款项到位，我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发给了老板和人力资源经理，然后整理好个人物品，不带丝毫留恋地走出了公司。
签合同？没那回事！离开公司大楼，我随即关掉了手机，一个人前往新疆度过了一周的假期。
面对祖国壮丽的山河，我的心情格外愉悦，打开手机时，看着老板发来的成百上千条短信，心情变得更加舒畅。
短信内容无非是先是威胁、接着辱骂，然后是求我回去，最后绝望到威胁要控告我诈骗。还没看完短信，老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：“小白，你在哪里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你却关机？快回来公司！”
我回答：“老板，我已经辞职了，不会再回去了。”
他惶急地说：“我的批准还没下来，你依然是公司的员工。如果你马上回来，我就不追究了！”
我冷冷地回答：“你别用老板的身份来压我，就当我旷工好了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，拉黑了他的号码，随后继续享受我的假期。想起老板那绝望又气愤的样子，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欢快。
等玩够了，满心欢喜地回到家，却发现竟然有公司的保安在我家楼下等候。
当看到我回来的时候，保安大哥急忙拨通了老板的电话：“老板，白经理已经回家了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她就抓住了我的手臂：「终于等到你了，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，如果等不到你就不让我回公司，你可得记住，别再逃跑了！最近公司里辞职的人不少，乱得不成样子，我也是想在这儿躲一躲。」
老板真是个奇葩，竟然派人守在这里！项目奖金不发，出差还那么抠，谁不想走？
不久之后，老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我家，直接问道：
「王总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？」
「这我就不知道了，既然我已经辞职，这事和我没关系。」
「你这分明是故意的吧？我联系不上你，赶紧让张静去找王总，结果王总说第二期的项目已经给了其他公司，至于那个项目意向书，任何参与竞标的都有机会拿到。」
「我已经说过了，这事我不管！你要找业务上的事情，去找张静吧。」
老板似乎意识到我设了一个局：
「小白，你这样搞，我是可以告你诈骗的。」
「告就告，我拿的都是我应得的提成和报销，随便你去哪里说我都有理有据。对了，上次我们聊天我有录音，那个23 万我们一直提到的就是提成和报销。」
说完，我从口袋里取出手机，给他播放了一段录音。
老板见我有备而来，也彻底无奈，终于问出了他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：
「到底怎么回事？王总为什么愿意跟你配合演这一出？」
我请老板进了屋，看着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，屏幕黑乎乎的，没有录音，我才开口：
「你的错误可多着呢，设置障碍不给我们报销，还压低差旅费用，不过这些都不是致命的，真正致命的有两件事。」老板的神情满是疑惑，似乎至今都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所在。
“首先，你没理由扣掉我20万的提成，你可能没意识到其中一半是王总的！”
听完我的话，老板顿时面色惊恐：“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？如果你说了，我一定会给你的。”
这时，他似乎终于领悟到王总为什么乐意跟我一起参与这出戏，然而一切都已为时已晚。
“这是我与王总之间的事情，本不想告诉你，如今说出来只是想让你死心罢了。”
老板低下头，他以为冒犯的是我，殊不知真正惹恼的是客户。由于项目早期的收益较少，王总也没能从中获利，所以我一开始就承诺将提成的一半给予他。
“第二点是，你明明知道有二期项目，还指望我们继续做。
一期结束时，你不遵守承诺，没有给大家发放项目奖，扣提成只会让我们更加反感，项目奖则是对整个团队的冒犯。
说话不算数，谁还愿意跟着你干下去呢？知不知道那些离职的人为何那么多？”
老板的表情略显困惑，我接着说道：
“你知道二期的中标者是谁吗？你知道王总为何如此信任新的供应商吗？我可以告诉你，我带着订单，找了其他公司。
除了订单，我还给那位老板递交了一份清单，列出了项目一期核心团队的成员。
我的新老板信誓旦旦地向王总保证，项目依旧由原核心团队负责，只是换了个公司。
最近，很多离职的员工都获得了与新公司同岗位30%的加薪。”
老板彻底崩溃，瘫软在沙发上，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：「你这小子，自己开了新单，竟然把我的核心团队也给挖走了，真是狠得很！」
「这也不能全怪我，你自己想想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？再提醒你一下，我带走的都是实打实在干活的人，而一期的售后服务还在你公司那边，留下来的技术人员不一定能够应对，真最好快点招人，以免后面技术支持出问题，客户找到你索赔。」
说完，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。
财务一脸严肃，反复只说了这么一句：只要老板签字，她就能给报销。
项目的二期进展相当顺利，毕竟核心团队没有变，项目经理依旧是他，大家都很熟悉流程。
老板将项目全权交给我，我依照项目的进度定期给团队发放奖金，大家的干劲十足。
半年后，王总找到了我：
「小白，一期的售后支持可能也需要你们接手，原来的公司已经倒闭了。」
「怎么会这样？」
「唉，别提了，这事差点把我也搭进去，新招的技术员一个个什么都不懂，出了故障东改西改，差点把系统弄得一团糟，最终公司还被寄出了律师函索赔。」
「赔了多少钱？」
「赔个没多少，听说老板已经注销了公司，具体跑到哪我也不知道，反正这个行业估计无望了。」
我心里并不惊讶，按照他那种格局，估计是在坐着绿皮火车，慢慢跑路，吃着拼饭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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